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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齐惯例,正月十五前文武官员俱是不必当值的,但李陵却是不能得闲,巡防司不仅管着京中城护,还管着京内的治安。
所以,即便是过年,也是松懈不得。
这日,李陵与静姝用罢早饭便是一个忙着去前厅理事,一个往外走,去衙门当差。
李陵刚出二门,便见门侍匆匆从外进来,李陵见他手中拿着拜帖,问道:“这么早,是何人来拜见?”
门侍奉上拜帖回道:“是官学里的柳韵之柳先生,正侯在门外,说是要拜见二夫人。”
李陵接过拜帖,见果然是那个江南的柳韵之,他脸色沉了下来,不悦道:“不用去内院告诉夫人了,我这就去会会这人。”
门侍答应着,便躬身退回了门上,李陵大步出了门,果见一青年男子立在门外。
“阁下便是柳先生吗?”李陵立在门廊下,开口问道。
柳韵之闻言掀眸,见对方器宇轩昂,身上穿着正二品的武将官服,便猜出此人便是镇国公府世子,蔡伦曾跟他提到的那个巡城司指挥使李陵了。
他面色淡淡,拱手道:“在下正是柳韵之,前几日柳某不幸落难,承蒙府上沈夫人仗义搭救,今日特来登门道谢。”
李陵没有回礼,冷着脸道:“内子一向良善,莫说柳先生是舍妹和内弟官学里的老师,便是不相干的人,她亦会出手相救。区区小事,柳先生不必挂怀就是。”
言外之意就是任何阿猫阿狗落难,静姝都是会出手相助的,是他自作多情了。
柳韵之怎听不出李陵话里的意思,他淡淡的笑着道:“李将军久经沙场,见惯了生生死死,这等小事自然不会挂在心上。但对在下来说,沈夫人此举便是对柳某的大恩,柳某不能不挂在心上。”
他顿了顿,看着李陵继续道:“夫人大恩,柳某不仅要挂在心上,而且此生难忘。”
听他这样说话,李陵广袖下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冷声回道:“内子今日事忙,没工夫见你,柳先生请自便罢。”
说罢,李陵便要拂袖而去。
谁知,柳韵之却是不急不躁的回道:“无碍,沈夫人若是此刻正忙着,柳某在这里多候着一些时辰便是了。”
“先生请便。”李陵心里虽十分不痛快,但他能拦着人家进府,却不能拦着人家立在门外不是。
他气恼着扔下这么一句,便翻身上马,与梁进两个飞奔而去。
行了一段,李陵忽又停下,转头对着梁进吩咐道:“你回去告诉门上,就说是我的命令,不准他们再送这个柳韵之的拜帖给夫人,今后他再来,也一律不准送。”
梁进方才在门外候着时,也隐约听到了二人的谈话,他气愤道:“这姓柳的好生不知天高地厚,将军,我这就去将他暴揍一顿,然后赶出京城去,如何?”
梁进原也是世代官宦人家出身,只是其祖父为官时不慎卷入了武帝时期的夺嫡风波,失势后举家获罪,成年男子皆被罚去充军。
梁进原是被配到北疆偏远之地充军,后在军中屡次立功,少有英名,被李陵赏识,李陵便辗转将他调进了巡城司,没过几年,他便凭着本事成了李陵的心腹副官。
少年的遭遇,使梁进形成了寡言缜密的性格,从不喜形于色。
骤然听他这番话,李陵剑眉微蹙,怔怔的看着梁进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梁进赶紧抱拳道:“是属下鲁莽了。”
李陵冷哼着道:“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轻浮之辈,给他吃个闭门羹就算了,不值得如此。”
这姓柳的心思,李陵一看便知,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爱慕是掩饰不住的,况且这姓柳的爱慕的还是他的妻。
论私心,李陵很赞成梁进所言,他确实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但若如此,又真是有失风度。
毕竟,人家只是登门道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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