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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其他人的认可,董鹿想起车上还放着从徐家带出来的徐盼娣的遗物,当即道:“正好,有沾染徐盼娣气息的物件更方便找魂儿,我们或许真的能寻找到她的残魂看看状态。”
“我起阵,就在这大槐树下,槐树最适合用来做招魂阵的阵眼了。”隋辨来了精神,“不过要先准备东西,而且白天也不适合起这类阵。”
肖点星又有点吃不准了:“你行吗?这地方乌烟瘴气的孤魂野鬼多得很,你别又招来什么别的东西——以前咱们在坟地招魂儿,想找你爷爷,结果找来了不知道哪个刚死的倒霉鬼,差点儿把咱们连锅端了,幸好当时你吓尿了,童子尿和着坟头土草木灰画了新的守阵,否则咱仨都完啦!”
“仨?”董鹿问,“怎么还有这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跟门里讲,除了你俩还有谁?”
胡旭杰哼了一声:“不就是薛小年么!他们哪儿敢跟仙门说,当时都是十三四岁毛孩子,老隋死了没几天,这小子说想爷爷,也不知道怎么合计的,就一道跑坟头招魂去了,还带着薛小年壮胆,那可是公墓啊,多少死鬼!结果老隋没招来,招了个新死又被孽灵寄生了的傻帽儿,幸好是后来薛叔找不到薛小年给严哥打了电话,严哥找过来才把那鬼东西给劈了,不然他仨还在那撒尿和泥弄的圈儿里缩着呢。”
隋辨又羞又恼,脸憋的通红,偏偏是个软性子,让嘲笑得狠了也才憋出一句话:“那、那时候不懂事儿,阵起的不好,也没想过我爷估计都投胎了!这回不一样,这回肯定行……”
薛清极不记得这些事情,看来当时的薛小年也并没把那种小事当做“危机”,但听得有意思,不免也面带笑意。
“你就起你的阵,真招来别的东西我还在这儿呢,都砍了就行。”严律见隋辨急的满头冒汗,眼镜都滑到了鼻尖,憋着笑解围,“离天黑还要一段时间,你准备你的,等半夜这江边没人了就开始干活。”
他发了话,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四散开休息或处理其他事情,为晚上的招魂做准备。
严律在江边又转了一圈儿,没发现其他痕迹,除了那个不知情被拉来小堃村的黄德柱外,应该并没有其他妖族混入这件事,让严律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已不再是当年弥弥山一呼百应的妖皇,当今世道不仅不需要神与仙,也并不需要一个压在头顶太久不知道来历的妖皇,或者说严律也并不需要这个身份,只是不乐意瞧见妖族与仙门又起纷争——哪怕这么多年过来,两边儿的战斗能力都已经混到了底层。
站在江边,那天河底露出的石像又闪过脑海。严律想起佘龙当时劈开江面的手段,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做梦做多了,恍惚间竟然又想起了钺戎,记忆里钺戎也最擅长这种分水的把戏。
混战时期他懵懂入世,到处都是厮杀争斗,起先严律兴致勃勃地到处干架,时间久了发现越来越不对味儿,死人死妖堆积成山,今天我灭了你,明天他杀了我,幼崽还未长成就夭折,弱小者含恨忍辱四处依附……他腻了,找了个偏僻的山落脚,就是弥弥山。
隔壁山头的虺族觉得他是个威胁,族长之子带着同族气势汹汹来讨伐,被吃饱了正活动身体的严律揍得趴在地上直哼哼。族长之子不服气,回去养养又来挑战,估计挨了得有五顿毒打,彻底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到了头,脑子变得不正常,竟然连夜跑上弥弥山,非要跟着严律侍奉他——也没见侍奉到哪儿去。
族长之子当时刚长成,算是进入妖族的成年期没多久,意气风发又感觉脑子不大好使,严律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但多半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惹得后来弥弥山里这个追那个追。
记不清长相,却还记得当时他跑到严律的居所,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土产,说自己叫钺戎,以后就搁这儿打地铺了。
得知儿子竟然投奔了别族,钺戎他爹——也就是虺族族长——气的晕倒了三回,硬是让他娘子连抽带打地给打醒了,亲自跑来弥弥山谈判了好几回。
没多久虺族也被卷进纷争,钺戎回族里抵御外敌,严律没在弥弥山见他,趁着散步去了隔壁,被堵在隔壁门口的其他妖骂了一句不干不净的,严律顺道就都给砍了,钺戎满脸满身血地跑来接他,虺族也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儿。
打那之后虺族就不光在隔壁活动了,弥弥山很快就开始出现来落户的钺戎的同族,严律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的跟班儿变多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再后来钺戎跟得他时间长了,即使侍从再增加,他跟严律的交情总是不一样的。钺戎并不是个好脾气的,后来严律捡到了离死就差一口气儿的薛清极,带上弥弥山试着救救,钺戎因这是个仙门弟子而没少跟小孩儿吵架,以至于时间久了严律看到他俩开始有吵的征兆,就倒头睡觉,权当自己死了。
钺戎是跟他最久的侍从,混战时期各族心思不定,弥弥山也有过内讧的时候,但钺戎到死都没有背叛过严律。
手指传来一点微痛,严律回过神,发现是烟烧到了底燎到了指头。
他将烟按灭,随便搓了两下布满云纹的右手,就这么会儿功夫伤口就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
这几年除了感情滞后外,严律也有点意识到他的痛感开始变得迟钝,他因为早些年一些事情导致体质特殊,身体愈合速度过快,属于求死都不太行的状态,痛感却不会减轻消失,但这几年在疼痛方面他也逐渐有点儿麻木了。
时代变迁,对他来说却总感觉像是十年如一日。
这么一想,这些年最大的变数竟然是薛清极。
当初严律是指望他飞升成仙后来跟自己打一回,给自己增添些乐子的,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以这样的方式再次打破了严律无聊的生活。
一阵夏风吹来,带起求鲤江独有的腥臭,严律皱了皱眉,飘出去的思绪终于重新回拢,转身回到车上。
孙化玉开来的车这会儿不在,他开着车带着董鹿和另一个医修去附近买吃的当晚饭,其他人就暂时在商务车上休息。
严律拉开门上车时隋辨已经在开始准备东西了。
他准备的非常仔细,先从带来的符纸里挑出需要用的,烧掉后将灰烬拌进提前准备好的草木灰里,又预备了在仙门的符水中浸泡过的红线。
肖点星这几天下来也发现自己的知识储备量实在是跟不上,没事就爱凑到其他人身边看别人操作,这会儿也不例外,还插话问这些东西的作用。
隋辨是个老实孩子,一边准备一边还要在手机里翻阅拍下来的家里古籍上记载的阵复习,一边还解释:“草木灰用来画阵,红绳浸泡过符水灵力容易灌入通行,等会儿就要拴在那槐树上,槐树通阴聚气,将它和阵链接充作阵眼,我们能省不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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