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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苍苍之天,高乎视低,申城这片天,还是要他来罩。
厨房离这里有段距离,何意羡冷着一张脸接通,从自己手机的微信收藏里,翻出一条白轩逸的语音:“嗯,怎么了?”
孟长庚说:“白轩逸同志,我必须对你今天下午的言提出严肃的警告。你说对政法委员会协调具体案件制度的探讨几乎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啊?你是一个激进的理想主义者啊!政法委是我们党的领导机构,主张取消地方政法委协调具体案件的制度,你容易使人误以为是否定党对司法的领导!那么,我请问你,主张取消地方政法委协调具体案件的制度是否符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是否会削弱党对司法的领导?是否会导致实践中有些案件无法处理?对这三个问题的回答都是否定的!这个不是我们这一级党委能够处理的!”
何意羡点选一句“知道了”,平淡播放。
孟长庚说:“你们两,你和何律师都是一些神通广大的人!你们在申城以外的什么地方想干什么,我这小小的检察长干预不了,但你们到我申城地面来,不能这么干,申城已经足够乱的了。”
“嗯。”何意羡沉声,把客厅的音响调得很大,粗糙拟合白轩逸的声线道,“听你一席话,就像重读了十遍《毛泽东选集》,孟检察长,我为我的行为打心里向你道歉。”
孟长庚说:“白轩逸同志,作为你的上级严肃友好地奉劝你一句,你这是典型的看问题看不到本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官场是个马蜂窝,捅它的人永远当不了英雄,不被马蜂蛰就算最大的幸运。当然,敢于捅马蜂窝的人也可能博得一时的喝彩,但那种虚名,能给你带来什么?你以为自己眼光独特,仗义执言?中国有类似佐罗的英雄吗?你在别人眼里,尤其是在何律师眼里,啊,我是最了解小何律师了的,忘年交!他来看你,你就是连唐吉诃德都不如的傻瓜蛋!”
最后一道菜也端上桌的时候,白轩逸见何意羡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在一直自己嘀嘀咕咕什么?”
何意羡视而不见地看着电视屏幕,心里翻上滚下地不是滋味:“真的要生什么喜事了,难怪我的左眼睛已经跳了一天了。听说你下午在市委架势非常可以呀?你怎么不干脆提倡全中国各级政法委员会都直接撤销得啦?”
束若悦中箭落马的第二天,关于政法委束书记的检举材料也投进了纪委的信箱。
其中有一条还给束若悦补了刀,举的例子是从她家搜查出五千多双奢侈品女鞋,大家深受震撼!细加思索,能摆下五千双高档皮鞋的房子得有多大呢?
说到束书记,讲他在保障住房问题上钻研很深,就任以后不到两年就修建行宫,里头专门有一座奢华的游泳池,并且挑选了大量的工作人员,外貌条件都以空中乘务员为准则,只有副部级及以上干部才有资格进去泡汤。
于会上,白轩逸主持曝光了这间设施现代化的酒池肉林,导致本来还可以装瞎装死,小范围关起门来解决的纪委,这一下不得不立案调查。
白轩逸点了点头,好像并不想对此深入讨论下去,在警犬的饭碗里也添了一大块带血的生牛肉。
何意羡摆摆手,持续的郁闷慢慢地蔓延成了板结的焦虑:“算了,先吃饭吧。你什么都别说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你国的事情你也不是不清楚,说你有事你就有事,也是由不了哪个人的。这事迟早要在你们内部自己烂尾,毕竟有组织就是好,即使犯了罪,待遇也比良民高多了。”
白轩逸帮他盛了一碗鸡丝菌菇汤:“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是求求你了,不要光盯别人,要多注意收敛自己,对一个班子里的补台不拆台,摆摆正你的位置。领导电话你不接,你嘎嘎对抗!你以后遇事多开动脑筋好不好啊,怎么这么不开窍!净会出头你算什么男人?最多是半拉子男人。”
何意羡觉关心过度,弥补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大家有了共同的话题和眼界,价值观统一得差不多,才能彼此更顺畅的交流和互信,你说是吧,白检?”
“何律师。”白轩逸也用同样的称谓回他,“我的‘为什么’,一共有三个。”
“第一个为什么,你为什么认为这件事能够不了了之?事实表明,束若悦与束安邦不是最大的黑手,他们这次被检举,甚至只是一起被上线抛弃、陷害的案件。常年以来,尽管束安邦手握重权,但是他仍然被一股势力牢牢地掌控着,被迫为他们谋取不合法的好处。这条庞大的利益链与桥溪村的纵火案有莫大的关联,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将继续存在?”
“我的第二个为什么——我对政法委的一些言辞,你所谓的‘偏见’,来源于现在政法委组成人员大多未受过系统的法律教育,不具备解决具体案件的能力。政法委的协调具体案件极其容易导致出现冤错案件,剥夺了当事人的程序参与权,难以做到兼听则明,束安邦就在桥溪村一案中起到过关键性误导作用。但是你,何意羡律师,法学院一毕业的你就在美国许多州的‘无辜者中心’都担任过初级律师,你通过‘无辜者行动’对可能错判的案件进行盘查,你当时的工作强度,我估算可以称得上‘日以继夜’。”
何意羡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急忙打断:“对,忙,可忙了。而且忙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案子,甚至有的案子还是免费做的呢。”
“顾问单位的?还是法律援助的?你个人也多次无偿帮助农民工和无收入群体,不是吗?”
“……不知道是从哪里揽的活!”
白轩逸不经意地笑了笑,哪怕失去记忆,他对于何意羡任何身份、时态下永远那种精准如刀,锋锐如丝的直觉,让对方渐渐开始回避与他相视。
“但是那时候的你,远远没有现在表现得轻松随意。你在电视采访里多次强调,‘一次不公正的判决,其恶果相当于十次犯罪。’刑事诉讼本来就是一个渐次递进、不断纠错的过程,我很好奇,为什么一名曾经为了公平正义奔走的律师,会对一名检察官的正常复查行为这样地抗拒、甚至百般地阻拦?在我看来,不管哪个国家的法律体系,错案的构成延循了相似的样式:一样的侧重有罪口供,一样的翻供节点模糊,一样的不正当取证,一样的刑疑惟轻,这些你多年经验积累,完全可以驾轻就熟辨认出来。所以,桥溪村的案件,你是第一个知道它大错特错了的,你才会和我一样非常感兴趣。”
何意羡震惊于对方早把他查了个底朝天,庆幸白湛卿这个名字,罗刹娑那边恐怕掖得非常紧,不那么好给翻出来。何意羡明面的表情变化,就三点,被动、离谱、无语,把什么都别说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你国的事情你也不是不清楚,说你有事你就有事,也是由不了哪个人的。这事迟早要在你们内部自己烂尾,毕竟有组织就是好,即使犯了罪,待遇也比良民高多了。”
白轩逸帮他盛了一碗鸡丝菌菇汤:“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是求求你了,不要光盯别人,要多注意收敛自己,对一个班子里的补台不拆台,摆摆正你的位置。领导电话你不接,你嘎嘎对抗!你以后遇事多开动脑筋好不好啊,怎么这么不开窍!净会出头你算什么男人?最多是半拉子男人。”
何意羡觉关心过度,弥补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大家有了共同的话题和眼界,价值观统一得差不多,才能彼此更顺畅的交流和互信,你说是吧,白检?”
“何律师。”白轩逸也用同样的称谓回他,“我的‘为什么’,一共有三个。”
“第一个为什么,你为什么认为这件事能够不了了之?事实表明,束若悦与束安邦不是最大的黑手,他们这次被检举,甚至只是一起被上线抛弃、陷害的案件。常年以来,尽管束安邦手握重权,但是他仍然被一股势力牢牢地掌控着,被迫为他们谋取不合法的好处。这条庞大的利益链与桥溪村的纵火案有莫大的关联,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将继续存在?”
“我的第二个为什么——我对政法委的一些言辞,你所谓的‘偏见’,来源于现在政法委组成人员大多未受过系统的法律教育,不具备解决具体案件的能力。政法委的协调具体案件极其容易导致出现冤错案件,剥夺了当事人的程序参与权,难以做到兼听则明,束安邦就在桥溪村一案中起到过关键性误导作用。但是你,何意羡律师,法学院一毕业的你就在美国许多州的‘无辜者中心’都担任过初级律师,你通过‘无辜者行动’对可能错判的案件进行盘查,你当时的工作强度,我估算可以称得上‘日以继夜’。”
何意羡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急忙打断:“对,忙,可忙了。而且忙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案子,甚至有的案子还是免费做的呢。”
“顾问单位的?还是法律援助的?你个人也多次无偿帮助农民工和无收入群体,不是吗?”
“……不知道是从哪里揽的活!”
白轩逸不经意地笑了笑,哪怕失去记忆,他对于何意羡任何身份、时态下永远那种精准如刀,锋锐如丝的直觉,让对方渐渐开始回避与他相视。
“但是那时候的你,远远没有现在表现得轻松随意。你在电视采访里多次强调,‘一次不公正的判决,其恶果相当于十次犯罪。’刑事诉讼本来就是一个渐次递进、不断纠错的过程,我很好奇,为什么一名曾经为了公平正义奔走的律师,会对一名检察官的正常复查行为这样地抗拒、甚至百般地阻拦?在我看来,不管哪个国家的法律体系,错案的构成延循了相似的样式:一样的侧重有罪口供,一样的翻供节点模糊,一样的不正当取证,一样的刑疑惟轻,这些你多年经验积累,完全可以驾轻就熟辨认出来。所以,桥溪村的案件,你是第一个知道它大错特错了的,你才会和我一样非常感兴趣。”
何意羡震惊于对方早把他查了个底朝天,庆幸白湛卿这个名字,罗刹娑那边恐怕掖得非常紧,不那么好给翻出来。何意羡明面的表情变化,就三点,被动、离谱、无语,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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