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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梁東言坐下來,回復他。
那邊直接發了段語音過來:「你爸...去年跟我借了一萬多塊錢,說今年十月份還的,一直拖到現在,你說他這身體這樣吧,我也不好意思要,但我這邊手上也緊......」
梁東言聽完語音後沉默下來,那邊等等還不回復,便又發:算了,我跟你說幹嘛呀,沒事沒事,你別放心上。
寒意從窗縫裡流淌進來,梁東言很快緩過神,給那管樂手回覆:沒事,您別急,我問一下他。
梁東言深呼吸一口,圍巾里溫和清淺的香氣讓他慢慢冷靜下來,很快,他撥通梁敘衡的電話。
梁敘衡電話接得很快,他那邊嘈雜極了,聽著像又在哪個葬禮上。
「餵?喂!」梁敘衡拉高聲音:「什麼事?八筒!」
梁敘衡在葬禮上守夜打麻將已經屢見不鮮,梁東言估計在這種情況下問他這些事也問不清,便沒提,只說明天要回家。
掛了電話後梁東言重給手機插上電,他的印象里梁敘衡沒欠過什麼錢,家裡基本沒人上門討債,他曾經也慶幸過這一點,儘管家裡窮,但這一點上樑敘衡做得很好。
但他不曾想過,他印象里沒有這種事,或許只是梁敘衡瞞著自己。
這件事像下夜班巴士後的那一陣瑟瑟冷風,瞬間把梁東言拉回到冰冷的現實,他今晚的演出費已經發了下來,加上這些天打工攢的錢,零零碎碎已經有五千多,扣掉季度的房租還剩三千來塊。
期末......還有一筆獎學金。
手機上又收到一條消息,這次是姜閾發來的:熬不到o點了,我先睡,年快樂梁東言。
「年快樂。」梁東言給姜閾回了消息,目光在聊天界面落寞地放了許久,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退出,和陽光簡餐的老闆請了明天的假,轉身離開房間去洗澡。
元旦第一天回時禾鎮的交通很堵,不少人從城裡下鄉或回老家,梁東言一大早出發,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梁東言很久沒有回來,街道翻了不少,他下了車快步朝家裡走去,十幾分鐘便到了家。
梁東言家的房子蓋在時禾街道後面的一條河邊,河邊坐落著十幾戶人家,都是自己蓋的房子,有的三層、有的二層。
梁東言家是二層樓,到家後他直奔二樓,梁敘衡果然在房間裡睡得正熟。
梁東言沒立刻叫醒他,先收拾了他房間裡的一堆食物殘渣和垃圾,又下樓開門透氣,把樓下前前後後打掃了一遍後,梁敘衡也差不多醒了。
梁敘衡端著自己的茶壺慢悠悠從樓上下來:「昨天你上電視啦?」
梁東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拎著拖把去河邊洗,等洗完回來晾好,才走到正嚼著餅乾的梁敘衡面前,語氣溫和:「爸,你是不是跟別人借錢了?」
梁敘衡吃東西的動作一頓,眉頭猛然皺起:「誰跟你說的?!」
「欠了多少?」梁東言問,他猜測梁敘衡大概不止借了昨晚的管樂手一人。
「不關你的事!真是有病!這種事來跟小孩子說,告訴我是誰,我找他算帳去!」梁敘衡氣得放下餅乾,扶著桌子站起來:「我都能還上,你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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