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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第2页）

外面夜幕深深，頭頂殘星幾許，群山暗黛，環伺周身。沈孟枝秉著燈燭，漫無目的地在書院內亂晃，轉到渡己堂時，驚覺裡面還亮著燈。

他悄然走過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1dquo;先生？”沈孟枝看著滿地鋪散無從下腳的書卷，滿目詫異，&1dquo;您這是&he11ip;&he11ip;”

聞言，深陷書卷之間、背對他的方鶴潮停下手中動作，緩緩轉過身來。他神色冷峻，眉宇一片郁色尚未散去，目光觸及沈孟枝時，半是釋然半是憂慮地嘆了一口氣。

&1dquo;江枕，你來了。”他難掩倦色，撥開一地繁雜，&1dquo;坐。”

沈孟枝不明就裡，依言坐下。

&1dquo;先生如此憂慮，可是山下遇到了什麼事情？”

方鶴潮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道：&1dquo;你覺得世子如何？”

沈孟枝愣住，見他神色如常，似乎只是隨口問一句，便斂去眸中情緒，道：&1dquo;我與他見過兩面，其人言語輕佻，舉止輕浮，其餘不知。”

&1dquo;你這評價，還真不留餘地。”方鶴潮笑了下，&1dquo;這位世子，我此前曾聽聞他的名聲，說他風流成性不問政事，與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不同。還有人說，舊秦王派他來燕陵，就是受了別人的挑撥，將他流放到這裡。如此，世子之位，就成了有名無實的廢位。”

他寥寥幾言，輕描淡寫地勾勒出一片王權爭奪的腥風血雨來，只消細想，就不由心驚膽戰。

沈孟枝卻神色未變：&1dquo;這些只是一面之詞。萬般傳言，不如一雙眼睛看得分明。”

方鶴潮大笑起來：&1dquo;你說得對。”

&1dquo;他昨夜來見我，我便看出，他絕不是如傳言所說，對那九五之尊無欲無求、無知無覺。”他似是嘆息般，&1dquo;他來找我，說要帶一位隨從。”

沈孟枝問：&1dquo;先生答應了？”

&1dquo;王上限制世子的出行，卻不限制他的用度，他身為異國世子，有隨從相伴，也是正常。”方鶴潮道，&1dquo;只不過書院有書院的規矩。所以，我只寬限了他一個月。”

&1dquo;先生考慮周到。”

方鶴潮擺擺手，神色忽然嚴肅下來：&1dquo;既然提到了他，你說說，舊秦為何要派世子出使來燕陵？”

沈孟枝一怔。

&1dquo;使臣外交，應是常事。此前燕陵與舊秦兩國也常派使臣互訪，這次派世子前來，可見舊秦君主極為重視。”他斟酌著回答。

不料方鶴潮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1dquo;我此前便心有疑慮，舊秦世子與我朝漢王怎會同時出使。王室宗親，怎可輕易派遣。”他眉間沉沉，聲色如常，卻讓人無端心生寒意，&1dquo;此番下山，卻見聽松城流民四竄，打聽時，才知那邊大肆招兵買馬，這群人為了逃脫兵役，才跑到這裡。”

沈孟枝蹙眉：&1dquo;聽松，不是位於燕陵邊境&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