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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春和不置可否:「你的運氣一直很好。」
好到可以什麼都不知道,好到可以什麼都忘記。
針扎一般的細微痛感在應春和的身體裡蔓延,讓他漸漸感到胸口發緊,難以喘息。
任惟就是在這時,將他的手搭了過來,覆蓋在應春和的手背上。
任惟的體溫很涼,跟應春和正相反,讓他一時怔住,似乎是貪戀這點涼意,沒有立即移開自己的手。
任惟朝他望過來,眼裡帶著笑意:「那就分給你一點好運吧,應春和。」
應春和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也很奇怪,會因為任惟的一無所知而感到生氣,卻又會因為任惟的一無所知感到難過。
他應該立即移開手的,但是他沒有。
他垂下眼,看著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甚至不能稱之為牽手,就像兩個陽光底下無意識相觸的影子。
片刻後,應春和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冷淡地回了一句:「你自己留著吧。」
說罷,他便沒等任惟,自己進屋去了。
任惟笑了聲,又回頭看向那叢無盡夏。
花團錦簇的繡球花漂亮得惹眼,他有種直覺,應春和種植無盡夏應該和自己有關。
他當初剛到美國就出了車禍,醒來之後就在醫院躺著,等到出院的時候只有瑟瑟秋風將他裹挾。
那是他人生中經歷過最短暫的一個夏日。
「我今晚睡哪裡?」任惟進屋的時候問應春和,而應春和正好從臥室抱出來一床被子。
應春和領著任惟往最里的一間臥室走,這間臥室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裡面的陳設看起來很舊,跟客廳里的陳設稍有差距——罩著白色網紗的玻璃窗、雕著花的紅木衣櫃、老式的棕繃床,床頭的那面牆上還掛了一張略微褪色的結婚照,上頭相擁的兩個人眉眼看起來跟應春和有些像。
「這是你父母的臥室?」任惟心裡有了一個猜測,問出聲來。
「嗯。」應春和將抱過來的那床薄被鋪在床上,用青灰色的格子被替換掉原本大紅色的荷花被。
任惟想幫忙,但是應春和的動作很快,根本用不上他,只好站在一旁儘量不添亂。
等應春和換完床品,他才問了句:「那阿姨和叔叔呢?怎麼不在家?」
應春和疊荷花被的動作一頓,好半天才回答:「他們去世了。」
任惟的眼睛睜大了,立刻道:「抱歉……」
「沒事。」應春和示意任惟讓開一些,打開他身後的衣櫃門,將疊整齊的荷花被放了進去,「很早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我才十五歲。」
「那現在這間房沒人住?」任惟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急著想要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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