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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唐放火烧战船 宋江两败高太尉（第2页）

酒足饭饱之后宋江又备好了鞍马亲自送韩存保和党世雄出谷口。在路上韩存保和党世雄谈论起宋江的许多好处来赞不绝口。当他们回到济州城外时天色已晚。第二天早上他们入城来见高太尉将宋江放回二将的事情如实禀报。

然而高俅听后却勃然大怒道：“这是贼人的诡计！他们想以此动摇我军心！你们两个还有何面目来见我？左右给我推出去斩了！”王焕等众位官员见状都纷纷跪下求情道：“此事非二位将军之过实乃宋江、吴用等人之计。若斩此二人反被贼人耻笑啊！”高太尉被众人苦苦哀求之下才勉强饶了二人的性命但削去了他们的官职回东京泰乙宫听候落。于是这两个将军被解回了京师。

原来这韩存保是韩忠彦的侄子。韩忠彦是国老太师，朝廷中的许多官员都出自他的门下。其中有个门馆教授，姓郑名居忠，原是韩忠彦提拔的人，现在任御史大夫。韩存保把之前的事告诉他，于是郑居忠带着韩存保上轿，来见尚书余深，一同商议此事。余深道：“必须先禀报太师，然后才可以面奏皇上。”于是二人来见蔡京，说：“宋江本没有叛逆之心，只希望朝廷能够招安他们。”蔡京道：“之前他们毁诏诽谤皇上，如此无礼，不能招安，只能剿灭。”但二人解释说：“前番招安失败，是因为去的人没有传达朝廷的恩德，没有用心去安抚他们，反而专说利害，因此事情没有成功。”蔡京听了这才答应。约定到次日早朝，道君天子升殿时，蔡京奏请皇上，再次下诏命令人去招安。天子说：“现在高太尉推荐安仁村的闻焕章为军前参谋，赶快前往边境任职，就差他为使臣前去招安。如果他们愿意投降，就赦免他们的全部罪行；如果仍然不服，就由高俅决定时间，将他们全部剿灭再回京。”蔡太师写好草诏后，一面派人去请闻焕章来省里赴宴。闻焕章是位有名的文人，朝廷大臣中有知识的人都很敬重他，各自准备酒席迎接他，但宴席结束后就各自散了。闻焕章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

暂且不提闻焕章辞别皇帝，同天使前往梁山泊，只说高太尉在济州心中烦恼。这时有门吏报道：“牛邦喜到了。”高太尉便命人叫来他，问过好后又问道：“船只准备得怎么样了？”邦喜回答说：“已经在路上拘捕得到大小船只一千五百多只，都停在闸下了。”太尉非常高兴，赏了牛邦喜。然后便传下命令，让把所有的船都放入宽阔的港口中，每三只船排成一行钉住，上面用木板铺好，船尾用铁环锁定；全部调拨步军上船，其余的马军在近水处护送船只。等到编排好军士上船训练熟练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而这一切都被梁山泊的人知道了。吴用便召来刘唐商量计策并让他掌管水路以建功立业。同时众多的水军头领也各自准备小船并在船头上密密麻麻地钉上铁叶子在船舱里装满芦苇干柴柴中又灌入硫黄、焰硝等引火之物屯住在小港内。同时又命令炮手凌振在四周的高山上放炮作为信号。另外在水边的树木丛杂的地方都把旌旗绑在树上并在每一处都设置金鼓火炮虚张声势假装有很多人马并设立营垒。还请公孙胜作法祭风以增强火力。在旱地上则分三队军马作为接应。这就是梁山泊吴用的部署情况。

而高太尉在济州则紧急催动军马出。水路的统帅是牛邦喜他还同刘梦龙以及党世英三人共同负责。高太尉披上盔甲挂起帅旗了三通鼓声后水港里的船队出了旱路上的马队也同时出船行得像箭一样快马跑得像飞一样迅他们直奔梁山泊而来。

先说水路里的情况船只一艘接一艘连绵不断金鼓齐鸣声震天响一直杀入梁山泊的深处但并没有看见一只船。渐渐地他们接近了金沙滩只见荷花荡里有两只打鱼的小船每只船上只有两个人正在拍手大笑。头船上的刘梦龙便命令放箭乱射但那些渔人都跳进水底躲藏了起来。刘梦龙继续催动战船渐渐接近了金沙滩头。这时他们看到一带阴暗的地方都是细柳树上拴着两头黄牛绿草地上则躺着三四个牧童。远远地又有一个牧童倒骑着一头黄牛口中呜呜咽咽地吹着一支笛子向他们走来。刘梦龙便命令先锋勇猛的士兵先登岸但那几个牧童却跳起来呵呵大笑然后都钻入柳林深处去了。前队有五六百人抢上岸去突然那柳林中传出一声炮响接着两边战鼓齐鸣。只见左边冲出一队红甲军为的是霹雳火秦明；右边则冲出一队黑甲军为的是双鞭呼延灼。他们各自带着五百名军马截住了水边的道路。

刘梦龙急忙招呼军士下船时，已经损失了大半的军校。牛邦喜听到前军喊起，便命令后船暂且后退。这时只听得山顶上连珠炮响，芦苇中飕飕有声，原来是公孙胜在那里披仗剑，踏罡布斗，祭风起法。开始时风穿林透树，接着走石飞沙，不一会儿白浪掀天，顷刻间黑云覆地，红日无光，狂风大作。刘梦龙急忙命令划船回撤时，只见芦苇丛中，藕花深处，小港狭汊，都划出小船来，钻入大船队里。鼓声响处，一齐点着火把。原来这些小船上，都是按照吴用的计策，由刘唐指挥的水军头领，装载着芦苇干柴、硫黄、焰硝，混以油薪。霎时间大火四起，烈焰飞天，四分五落，都烧穿在大船内。前后官船，一齐着火。黑烟迷漫绿水，红焰起于清波，风威卷动荷叶满天飞舞，火势燎烧芦林，连梗都断。神号鬼哭，昏昏日色无光，岳撼山崩，浩浩波声沸腾。舰航遮洋尽都倒翻，柁橹艨艟全都损毁。先锋将魄散魂飞，后续兵心惊胆裂。荡桨的纷纷落水，点篙的无路逃生。船尾旌旗，不见青红交杂；柁楼剑戟，难排霜刃争叉。副将们忙着哀声叫喊，主帅先寻死路。这场景就像骊山顶上，周幽王为褒姒戏弄诸侯；又如有若夏口三江，周郎施妙策大破曹操。千千条火焰连天而起，万万道烟霞贴水而飞。

当时刘梦龙见满港火飞，战船都烧着了，只得弃了头盔衣甲，跳下水去。他又不敢靠近岸边，选择港深水阔的地方，奋力游去逃命。芦林里面，一个人独驾着小船，直迎过来。刘梦龙便钻入水底下去，却好有一个人拦腰抱住，拖上船来。撑船的是出洞蛟童威，拦腰抱住的是混江龙李俊。牛邦喜见四下官船队里火起，也抛弃了军装，正准备下水，船梢上却钻出一个人来，拿着挠钩，劈头搭住，倒拖进水里去。那人是船火儿张横。这梁山泊内水面上，杀得尸横遍野，血溅波心，焦头烂额者不计其数。只有党世英摇着小船，正逃之间，芦林两边弩箭弓矢齐，射死水中。众多军卒会水的，逃得性命回去；不会水的，尽都淹死；生擒活捉的，都解送到大寨去。李俊捉得刘梦龙，张横捉得牛邦喜，他们想解送上山寨，但又怕宋江又放了这两人，于是两个好汉自行商量，在路边结果了这两人的性命，割下级送上山来。

再说高太尉引领马军在水边接应，只听得连珠炮响，鼓声不断，知道是水面上正在厮杀，于是急忙驱马前来，靠山临水探望。只见纷纷军士，都从水里逃命，爬上岸来。高俅认得是自家军校，问其缘故，他们说被放火烧尽了船只，不知所措。高太尉听了，心内更加慌乱。但望见喊声不断，黑烟满空，急忙引军回原路时，山前鼓声响亮，冲出一队马军拦路。当先急先锋索，抡起开山大斧，驱马抢近前来。高太尉身边的节度使王焕，挺枪便出与索交战。斗不到五个回合，索拨转马头便走。高太尉引军追赶，转过山嘴，早不见了索的踪影。正行间，背后豹子头林冲引军赶来，又杀了一阵。再走不过六七里，又是青面兽杨志引军赶来，又杀了一阵。再奔不到八九里，背后美髯公朱仝又赶上来杀了一阵。这是吴用使的追赶之计，不去前面拦截，只在背后赶杀，让败军无心恋战，只顾奔逃，无法救护后军。因此高太尉被追赶得非常狼狈，飞奔回济州。等到进城时，已经是三更时分，又听到城外营寨中火光冲天，喊声不断。原来石秀、杨雄已经埋伏下五百名步军，放了几把火后悄悄地撤离了。高太尉被惊得魂不附体，连忙派人去探视情况，回报说“敌军已经离去”，这才放下心来。整点军马时，现已经损失了大半。

高俅正在纳闷的时候，远探来报：“天使到来了。”于是高俅带领军马和节度使出城迎接。见到天使后，他们谈论了招安的事情，并与闻焕章参谋相见，然后一同进城到帅府中商议。

高太尉先讨要诏书的抄本来看。他心中犹豫，如果不招安，又已经连败了两阵，拘捕了许多船只却又被全部烧毁；如果要招安，却又羞于回京师。他心中踌躇了数日，无法做出决定。

这时，济州有一个老吏，姓王名瑾，他为人非常刻薄，人们都叫他“剜心王”，他是太守张叔夜派在帅府供给的吏员。他看到了诏书的抄本，并打听到高太尉心中的迟疑不决，于是来到帅府献计，禀告说：“贵人不必沉吟，小吏看到诏书上已经有了一条活路。这个写诏书的翰林待诏，必定与贵人有交情，已经为您留下了一条后路。”

高太尉听后大惊，问道：“你怎么看出留下了一条后路？”王瑾禀告道：“诏书上最要紧的是中间一行，写道：‘除宋江、卢俊义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这句话是含糊的。如今开读时，可以分成两句来读，将‘除宋江’作为一句，‘卢俊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作为另一句。可以骗他们进城，捉住为的宋江一人，将他杀了，然后把他手下的众人全部拆散，分调开去。自古道：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只要没有了宋江，其余的人就没什么用处了！不知太尉恩相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高俅大喜过望，随即提升王瑾为帅府长史，并请闻参谋来商议此事。然而闻焕章却进谏道：“堂堂的天使只能用正大光明的道理来对待他们，不能用诡诈的手段来对付人。如果宋江等人中有智谋之人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反变起来那就麻烦了。”但高太尉却坚持道：“兵书上说：‘兵行诡道’，哪里能只用正大的手段？”闻参谋又道：“虽然兵行诡道，但这一次是天子的圣旨，是用来取信于天下的。自古王言如纶如綍，因此称为玉音不可以随意更改。如果现在这样做了以后有知道真相的人就难以再相信我们的诚信了。”然而高太尉却只顾眼前利益不听闻焕章之言先派遣一人前往梁山泊报知命令宋江等全伙前来济州城下听候天子的诏敕赦免他们的罪犯。然而这个消息的真假却让人难以判断。

有诗为证：

远捧泥书出大邦，谆谆天语欲招降。

高俅轻信奸人语，要构阴谋杀宋江。

宋江又赢了高太尉一阵后，他们处理了战后事宜，包括将烧了的船搬运做柴，未烧的拘收入水寨，活捉的军将则6续放回济州。宋江与大小头领正在忠义堂上商议事务时，小校来报，说济州府有人上山来报喜，朝廷特遣天使来颁降诏书，赦罪招安，并加官赐爵。

宋江听后大喜，便请报事人到堂上详细询问。那人说朝廷已经降诏招安，高太尉特派他前来请宋江等大小头领到济州城下行礼，开读诏书，并无异议。宋江请军师吴用商议后，赏赐了来人银两段匹，并让他先回济州。

宋江随即传下号令，让大小头领都收拾好，准备去听开读诏书。然而，卢俊义却表示疑虑，担心这是高太尉的诡计。但宋江认为如果一直这样疑心，就无法归正。吴用也笑着表示，高俅已经被他们杀得胆寒心碎，即使有十分的计策也施展不得。他让众弟兄不要疑心，只顾跟随宋江下山。

同时，吴用还安排了埋伏和接应的计策。他让黑旋风李逵引着樊瑞、鲍旭、项充、李衮等将带领一千步军埋伏在济州东路；再让一丈青扈三娘引着顾大嫂、孙二娘、王矮虎、孙新、张青等将带领一千马军埋伏在济州西路。如果听到连珠炮响，就杀奔北门来取齐。吴用分调已定后，众头领都下山了，只留下水军头领看守寨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