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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端端地站在那裡。

他的雙腿並沒有殘廢。以往的那些，一直都是他的障眼法。

也正因為他一直坐在輪椅上，所以銀狐壓根就沒有把他往兇手的身上聯繫起來過。

假的，都是假的。

他其實能夠站起來。

銀狐啞聲道：「你不覺得你需要向我解釋些什麼嗎？」

她把眼淚咽進了肚子裡。

從成為血刀的一員之後，她就很少會流淚了。這是周先生希望她能夠做到的，那麼，她就會做到。

最好，能用他教她的方式，親手殺死那個她一直想復仇的人。

周先生站在黑暗當中。他又穿著一身黑色，與黑暗完美地融為了一體。

甚至會奇異地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他不是站在黑暗裡，他就是黑暗本身。

周先生開口，語調有些過於平靜。仿佛他不是即將淪為階下囚，而是一場普通的談判，而他，占據高位。

「我沒有什麼要解釋的。而且，我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切會發生。

「只是……這一天，比我想像的來得要快啊。」

「我真的很恨你。」銀狐道，「你是覺得我不會親自動手殺了你嗎？」

「不，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周先生道，「更何況，從你加入血刀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告訴過你，心軟對於我們來說是致命的。摒棄無用的心軟，才能浴火重生。

「別急，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你說你的一生是笑話，我覺得我的故事，也很讓人想發笑呢。」

…………

周先生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已經去世了。

他跟隨父親一起長大。奈何父親是個酒鬼，喝醉了還打人那種。他實在是受不了，最終離家出走。

他在很多地方漫無目的地流浪，靠打一些臨時工活下來。

但是他沒有容身之所。房子實在是太貴了，對於他來說，是短期無法奢望的夢想。

最終在那個地下室暫時地住了下來。

有段時間他發了高燒，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何況去打工掙錢。

便昏昏沉沉地靠在地下室的牆壁上。

腦子被燒得都不清醒，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在那個寒冷的夜裡。

然而，有人叫醒了他。

「你怎麼啦？怎麼靠在牆上，睡著了嗎？在這裡睡覺的話，會感冒的。」

他睜開眼，看到一個年紀挺小的小女孩，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他愣了愣，剛想回答，肚子就叫了幾聲。

在寂靜的地下室顯得尤其明顯。

他有些尷尬，想說什麼，小女孩立即起了身：「你是還沒吃晚飯嗎？你等著！正好我房間裡還有點吃剩下的零食，我把它拿給你。」

說著就噔噔噔地跑開了。

他一個人走在黑暗裡，感覺嗓子有些發乾。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覺得自己嗓子的發音都有些不太正常。